苏晋一时默然,
未几才道:小侯爷既在礼部,
必然晓得晁清失踪一事吧。
任暄称是,苏晋续道:晁清与下官乃故旧。我去贡士所问过,他失踪当日,太傅府晏三公子曾来找过他,有一枚晏家玉印为证,且二人有过争执。奈何少詹事大人走的时候,晁清人还在,也查不到少詹事头上。我官微言轻,自知闯不了太傅府,只请小侯爷能让我与晏三公子见上一面,也好当面讨个究竟。
任暄没料到苏晋此番周折,为的竟是旁人。往细里琢磨,晏子言如今是詹事府少詹事,应天府衙门大约不愿得罪人,想将这案子摁下,苏晋不得已,才甘冒大不韪,私回了密帖,找到侯府来的罢。
这也算是舍己为人了。
任暄思及此,心中生出些敬重之意,言语上也亲厚几分:不瞒苏贤弟,为兄因一桩私事,实在不便领贤弟去太傅府拜访。不如这样,明日一早,你扮作随侍与为兄一同进宫。晏子言每日五更必从金水桥畔过,为兄帮你拦下他,你也好问个明白。
是夜,苏晋依任暄之言,就近歇在侯府。翌日四更起身,匆匆用过早膳,上了马车,任暄又问道:这朝廷上下,除了翰林那老几个,贤弟便不再识的谁了罢
苏晋应道:彼时在翰林院只顾修书撰文,与人结交甚少,且只有区区数月,当不会有人认出下官。
任暄道:这就好,你是不晓得新上任的左都御史柳大人,治纪甚严,若叫人瞧出端倪,发现我与贤弟纲纪不振,就不好收拾了。
苏晋愣了一愣,眼看皇城已近在跟前,做出一副眼观鼻,鼻观心的态势:哦,倒未曾听说过此人。
正午门前,车马止行。又因宫中为消弭火患,禁了诸臣灯火,只有二品以上大员可乘轿提灯而入。
五更不到,金水桥畔寥寥站了数人,都在等掌灯内侍前来引他们入宫。
任暄领着苏晋等在桥头,到了五更正刻,晏子言果然踩着梆声来了。
任暄上前寒暄一二,将话头引到殿试,就道:昨日核对贡士名录,本该有八十九名,没成想失踪了一个,去衙门一问,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的。礼部这头要应付差事,报的是家急返乡,但你也晓得罗尚书爱究细儿的性子,回头怕他问起,又差下头行走去贡士所打听了打听,可巧了,那处武卫说这贡士失踪前,你去过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