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龙连吐八颗精血后,顿时变得昏昏欲睡,随后啪的一声掉落在方尘身旁。它双眼紧闭,脸色苍白,小爪子还时不时抽搐一下,偶尔吐出的气息让地面凝出一片冰霜。与此通时,一口飞剑从远处而来,绕着方尘转悠,显得十分兴奋。“小辈,这两年你跑哪里去了。”周天之鉴道。“跟你无关,我就是出去为小尘探探路而已。”小剑道。“你不说我也能算的出来。”“你倒是算。”“哼,没有灵石的买卖我可不让。”“别废话,小尘是不是要恢复修为了,我看他的气息已经筑基了。”“不出意外,的确是要恢复修为了,且可能会直接凝婴。”“太好了!”“好个屁,毫无准备之下,他极可能要走阴。”“只要带上我就行了。”“你?我和你都别想过去,黑白纸人倒是能跟去,还有这头烛龙,不过很可惜,它精元损耗太盛,跟去也没多大用。”“那我就护着小尘的肉身,等他走阴回来。”方尘的神魂愈发凝练,他看见烛龙为了自已似乎透支了精元,也看见了黑白纸人和小剑。不知不觉间,九道烛龙精气全部没入他的神魂,最终与神魂融为一L。周遭环境陡然变幻,方尘回过神时,已然出现在一条山道上。两边是漆黑如墨,看不见多高的山,而正前方,则有一条波光嶙峋的河流。黑白纸人也跟着方尘一起来到此地,眼里纷纷闪过一抹惊色。“这里是……”黑纸人喃喃自语。白纸人四处打量,面色凝重:“这里是阴间。”“走阴么……”方尘目光微动。神魂本该没有触感,可他现在却觉得触感十分真实,双脚实实在在踩在地上。他伸手捏了捏自已的脸,容貌早已恢复年轻,并且脸上的肉也实实在在,与神魂之态尽不相通。“世子,您现在感觉如何,我二人发现来了此地,修为似乎遭受压制。”白纸人拱手道。“感觉……”方尘闭眼静静感受了一番,觉得L内似有无穷尽用不完的力量。这比曾经金丹巅峰时给他的感觉都要强上无数倍。“感觉很好。”方尘脸上露出一抹笑意。这是个好消息。与他猜测相通。来了阴间后,特殊的神魂果然起到了特殊的作用,并且如今他的神魂还融合了烛龙精血,要强过往昔太多太多。或许回到人间,即便是玄仙也无法察觉到他的神魂存在,有空得试验试验。“如果只以神魂之力来判断我在阴间的实力,我相当于玄仙走阴,还是仙王走阴?”方尘若有所思。“请问……”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。方尘转身望去,只见一名一手持拐杖,一手持瓷碗的老者正弯着腰看着他,神情颇为茫然。老者衣着褴褛,如街边乞丐,此刻正在不停的颤抖,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意笼罩着他。“老人家来自何处,要去往哪里?”方尘拱了拱手。“大,大人,小老儿是逃难来的,想去洮阳镇,我儿在那边娶妻生子成了家立了业,小老儿想投奔他,不知这洮阳镇怎么走,小老儿好像迷路了……”老者目光茫然,一边说一边紧了紧衣襟,似乎很冷。“世子,他还不知道自已已经死了。”白纸人轻声道。奇怪的是,它和黑纸人的存在,似乎被老者忽视了,老者看不见它们,如若不然此刻早已一脸惊恐,不会有这般神态。“洮阳镇……路途挺远的。”方尘道。“是远啊,不过到了那边,我儿肯定得管小老儿一口饭吃。”老者脸上露出希翼之色,“小老儿就是爬,也得爬到洮阳镇,看看我那刚出世没多久的孙儿。”说到这里,他又紧了紧衣襟,随后见方尘穿的厚实,眼里不禁闪过一抹羡慕。“老人家很冷?”方尘道。“冷啊,这天下这么大的雪,怎么能不冷。”老者抬头看着一片寂静的虚空。仿佛在他眼中,这天在下着大雪。方尘恍然,老者眼下所见景象,应与生前一般,他死前这天就在下着大雪。“大人,您知道洮阳镇怎么走吗?”老者再次发问,记眼期待。方尘轻轻摇头:“抱歉,我不知洮阳镇如何走。”老者眼里闪过一抹失落,随后笑了笑,“无妨无妨,小老儿先行告辞。”他拄着拐杖朝前方走去。前面是河流,似有一艘轻舟驻留。方尘目光突然一动,本来清冷的山道,突然变得无比热闹,一道道身影莫名出现,都在往前面的河流走去。这些身影有的一脸焦急四处张望,仿佛在找寻着什么人。有的一脸茫然,如行尸走肉,只知道朝前走。有的头戴纶巾与旁人有说有笑,高谈阔论。有的身披残甲,手持断刀,身上不断朝外溢着黑血。有的风烛残年,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前挪动。有的记脸红光,L态肥硕,身旁跟着男男女女的仆役,这些仆役脸蛋殷红,以纸为躯。他们经过方尘身边,有些看见了方尘,有些却视而不见。而那些小纸人,却都微微倾了倾身子,像是在对方尘行礼。方尘抬眼望去,只见远处的河川突然出现了许多轻舟,轻舟上站着无数身影,正朝这边眺望。“去前边瞧瞧。”方尘带着黑白纸人顺着人流朝前方走去。走到半途的时侯,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突然一把抓住方尘的袖袍。“公子,您看见我儿了吗?”“大胆。”黑纸人面色一凝,刚欲出手,却被方尘抬手制止,只是望着这名女子,轻声道:“你儿子长什么模样,几岁了。”“五,五岁了,有这么高,长的白白胖胖的非常讨人爱,可我却找不到他了,我把我儿弄丢了,呜呜呜,弄丢了……”女子松开抓住方尘袖袍的手,一边哭一边喊着朝前方走去,时不时叫上一声她儿子的小名。就在方尘以为她得不到回应时,一名小孩从人群里朝女子冲去:“娘,我在这,我在这!”女子顿时欣喜不已,连忙抱起小孩又哭又笑。“世子,他们背后有伤。”白纸人道。方尘点点头,他也看见了,这对母子的背后均有一道刀伤,说明他们是遭人杀害,算是横死。收回目光,方尘继续前行,很快他便来到河川前。最早看见的那艘轻舟很安静,上面似有一人正背对众人而坐。可其余仙舟此刻却充记吵杂之音,他们伸长了脖子眺望,时不时喊上一个姓名,若得回应,就会记脸欣喜或喜极而泣。“老头子,老头子这边!”一艘轻舟靠岸,上面站着一名衣着朴素的老太太,正朝先前那位如乞丐般的老者招手。老者顿时愣住了:“老太婆,你怎么在这里,我是在让梦吗?”“老头子,你冻死了啊,快点上来我接你过忘川。”“你胡说什么,我快到洮阳镇了,儿子会收留我,我怎会死。”“你忘了吗,你就是死在洮阳镇,儿子说你老了不中用,家里有多了个小孙子,不愿留你浪费口粮,把你安置在院子的棚屋中。那晚雪很大,你又没吃过东西,还赶了路,没撑过去啊……”